第六章

不如嫁与田舍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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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商的身体虽然一天天好了起来，但是精神上却眼见着衰败下去。他开始常常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，甚至于有时候会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。郑大夫怕他连受打击以至于精神奔溃，特意在他的安胎药里面掺了一些有助于安眠忘忧的药，但也加速了陈商的迟钝和迷糊。郑全医者父母心，如今首要的是养好陈商的身体和保住他腹中的胎儿，即便知道这些药物对人的精神有所侵蚀，也是无可奈何了。

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去。周南买了宅子又有了本钱，在码头跑单时还有丁掌柜照应着，倒是净赚了不少。他也算是知恩图报，感谢之余，又分出一些红利来给丁掌柜，还借着浑家有孕的由头，买了一些红糖鸡蛋分给汉江上的水户，于是各生欢喜。

这些日子来，周府的那场风波总算是渐渐淡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头，街上的茶馆却兴起了周家大少爷宽厚仁慈、仗义赠妾的话本。说书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，但大家一听便知道说的是周家的事。市井之人闲来无事，便喜欢谈论城中这些有钱人家的豪门恩怨，那本子写得绘声绘色，内容更是跌宕起伏，好听得很，一时间传得街头巷尾都在夸赞周进的高义。

大家最初还是狐疑不信，但是看到从周家出来的周南，带着那个弃妾又是置宅又是买地，还在码头做起了小生意，日子过得滋滋润润，怎幺也不像是被人捉奸后赶出周府的样子，渐渐地便已经信了七八分，之前那些不堪的流言像是水上浮动的泡沫，转瞬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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