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秘密坐在其中知晓一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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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第二次拿起画笔。也可以说，他曾经无数次将笔杆捏在指间。

周围的警员和监测员沉默不语。似乎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，又似乎游离开目光，避免给他造成压迫感。池若端详着自己的手——掌纹和指纹排布成规律但呆板的线条，与流水线上任何一具仿生人的身体别无二致——只是为了增大摩擦力。他想，他的掌纹和指缝里应当有颜料的残余，一些颗粒嵌在指甲缝里；当有珍珠白和高粱红，或者紫薇、普兰和土黄。

土黄色。

这间小室有一扇窗，外面是高高低低的楼房，不像市区那样拥挤、逼仄。淡淡的天光似乎透出海水的咸腥；越过窗玻璃去看，便显出了玻璃的剔透和坚硬。

土黄色。他想到，这个颜色他曾在一只手上见过。不属于他自己的右手，指甲上隐约发黄，是被烟熏的，却像在颜料里浸染过。再仔细想一会儿，那颜色又不见了，成了干净而带一点薄茧的几根手指。那只右手做任何事：颠勺，弹琴，撕开包装袋。有时右手爱抚他，从他的手腕一点点向上挪移，五指像河流一样在他手背的山谷里蜿蜒流淌。“听说手上也有敏感带”，那只手的主人如是说到。池若记得，在对方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、并用指尖摩挲他掌心的时候，他手里的笔刷掉进了玻璃瓶里。土黄的颜料在清水中颤抖着蔓延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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