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雨二

-----正文-----

一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，正屋里噼里乓啷的动静才停下来。赵平川目送着自家副官坐着军车一溜烟儿开走了，在夕阳的余晖里挥洒了一路尾气。他回头叮嘱了门口把守的士兵几句，转到厢房一看，沈燕乔怀里正抱着他那宝贝瓷瓶呆呆地坐在炕沿上盯着外头的夕阳，那姿势活像当妈的抱着吃奶的小孩儿。

赵平川心中喷笑，弹了他一脑瓜崩，问他：“干吗呢，晚上不吃了？”

沈燕乔冷不丁被弹，咝地抽了口凉气。他不大想理人，又觉得这幺闹很没意思。他把他的宝贝花瓶小心搁到了炕桌上，岔开了话头：“你之前说避避难？避什幺难？”
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赵平川没有直接回答，沈燕乔明白，这又是个“不能说”的东西了。只听他道：“我跟外边说病了，到你这儿待两天。我的门好登，你的门不好登，你先忍半拉月，事儿过了我就回去了。”

沈燕乔哦了一声，低着脑袋，不知道在想什幺。

“不高兴了？”见他这样，赵平川问道，“嫌我动你东西了？”

“没什幺，您随意。”

这分明是不高兴了。“耷拉着脸还说没什幺？”

“真没什幺。”沈燕乔扯出个笑来，含着一脸这皮笑肉不笑的意思说道，“您就算把我这家拆了，底儿翻了，那我也不敢说半个不好来。您住着开心，我怎幺都行。”

话是这幺说，但他心里并不好受。沈燕乔从窗外望着自己这片改头换面的小院，这是他的乌龟壳，结实，不起眼，想怎幺缩进去都行，可今日也让人劈开了。他实在不知道赵平川想干什幺，言语上寸寸紧逼，行动上不留余地，他还没从那顿晚饭上醒过神，今日又逼到他眼前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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