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装你妈聋呢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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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树用钥匙拧开院门，爹就坐在堂屋正中翘着二郎腿剔牙。爹今天的心情或许不错，红树经过的时候听见他嘴里嘟囔，"我好饿"。捏着嗓子打了招呼，红树提起书包静悄悄地准备溜进自己的小房间里。

"杨红树你他妈的贱丫头！"红树爹脱下粗黑笨重的靴子就往她脑袋上甩，"装你妈聋呢？"

她这才知道爹说的是：回锅肉。眼睛立刻漫上了雾气，可还要忍着疼，"我这就去。"

红树爹喜欢男孩儿，可家里一连生了三个，都是丫头片子。红树记得很小的时候，爹就常常跟郭大婶家的大胖小子玩的不亦乐乎，她们姐妹三个站在一旁，像犯了错事那样眼巴巴地瞅着。后来，大姐出嫁了，给家里换来两千块的彩礼，吃穿用度颇宽裕了一阵；二姐姐在镇上给一家富户做学徒，照看五个小孩；红树最小，又不如她二姐姐机灵嘴甜，只好在家里饱尝冷眼、受尽虐待。

她惯常是安静的，因为不擅长从大人变幻莫测的表情和语言里揣摩他们的真实情绪，不知道怎样讨人喜爱，干脆缄口不言。也厌倦于终日猜测那些含义不明的心思，她猜不透，猜得好累。

爹打娘的时候，她躲进衣柜里，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，小小声地啜泣。有一回不小心睡着了，就挂着泪痕在那里面待了一宿。

这些事情，她都不想文娱委员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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