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-----正文-----

陈商觉得叶荣西是在故意折磨他，第二天，便拘着他在内室里抄写经书，还拿了许多列女传、女贞洁录、闺范家训来要他诵读。叶荣西给他列了上百条训则，无不是要他行动有耻、坐卧有度，如何三从四德、持节守贞，让他时时刻刻都记住自己堕入风尘的淫荡无耻，为失贞而忏悔赎罪。那些规训像是无数道枷锁，将他牢牢捆住，同他缠缚的小脚一样，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，他有罪，他下贱，他失去了贞操，他是个破鞋烂货，肮脏的婊子。陈商越读越是心惊胆寒，这些书中的每一句话都像钢刀一样，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血肉，让他觉得自己罪恶深重、万恶难赎。

叶荣西关着陈商一个人在屋里抄书，直到将近傍晚才进来检查功课，却见陈商伏在案上呜呜地哭泣，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。或许是错觉，这个贱奴长相普通，如今却越看越觉出滋味来，特别是身段绵软，玲珑有致，即使五官平庸，也尤觉风姿绰约，难怪在妓院中生意那样好，每夜要接这幺多客。叶荣西想起那望春楼的老鸨龟公在酷刑之下的陈词，心中更是恼怒，连带着脸色也阴沉了几分，缓步走到案前，沉声道：“我命你抄书，你却在偷奸耍滑，还委屈什幺？难道写几个字比接客还痛苦？”

陈商听到叶荣西的声音，慌慌张张地站起身，一边擡手擦着眼泪，一边怯怯地看着叶荣西，颇有些手足无措。桌上地上都是写满了字的纸，只是那些都算不得字，不过是像蚯蚓般扭曲的线条，横的竖的，交杂在一起，普天之下估计没有人能看得懂。叶荣西这才想起这个奴才的手筋早断了，只怕是根本握不来笔，或许连字也写不来几个，所以才会委屈得偷偷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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