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田

-----正文-----

白小梨出生的时候，是个挺混乱的场景。

他娘抱着肚子瞪大着眼睛，跑到了邻居李大娘家，张大一张嘴巴发出痛苦的喊叫，啊啊啊，口水顺着嘴角淌进脖子里。李大娘把人拉进屋子里，剥开裤兜一看，半条腿已经支出来，数九寒天的日子，不知道在空气里晃荡了多久，冻得一片青紫。

白小梨的娘王春花，连自己要生了也不知道，她是个傻子。白小梨的爹还在田里锄地，李大娘忙叫人帮忙把他叫回来。

等接生婆把白小梨从王春花肚子里弄出来之后，他爹才匆匆赶拢家，抱着还在小声呻吟的白小梨，又激动又害怕，襁褓里的白小梨脸上还裹着一层淡黄的胎脂，身上混着血腥味，像个刚从面粉堆里捞起来的小耗子，他爹白田颤抖着用指头碰了下白小梨的脸颊，还未来得及洗的手，指缝里还残留着泥垢，他发出啊啊的呼喊，这是一个哑巴在情绪激动到极点才能发出的声音。

接生婆把白田拉到一边，解开包被，将白小梨两片干巴巴的小屁股擡起来，露出花生米粒大小的小肉茎，本该连着的囊袋不见踪影，与之代替的是一条细小的肉缝，其间还沾着点点血迹。

接生婆对白田说道“先当个儿子养吧，子孙袋说不定后面就长出来了”

白田拧着眉点了点头。

这些都还是其次，接生婆叹了口气，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，破水的时间太长，他在娘胎里闷了一阵，一条腿又被冻得青紫，身上发着高热，腿被冻得太久，血运不畅发生硬肿，生下来已然去了半条命。若是能熬过去，也算是老天爷保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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