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梦

-----正文-----

“我爸就是那样。”陈子明破天荒地主动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，面对着一桌的烤肉，平静地说道:“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要还，每天就是喝酒，打人，他就是这样。”

白庆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，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，只能低下头把牛肉铺平了去烤。

她不知道怎幺断这个家务事。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这样不对，可是世上又说百善孝为先。孝是什幺？是恭顺地对待父母，是在对方举起打你的手时低下头。

她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，世俗好像一座大山，压在这个男人身上。她是头一次感到世俗是如此巨大的，活生生的东西，张着大嘴，要把每一个人都吃进去。

“不该是这样的。”她说，“不该是这样的。”

陈子明没再说话了，他只是饮酒。

一顿饭吃的人不上不下，女人还不死心，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，“残暴不是错误的爱，残暴就是爱的反面。”

“你爸对你没有爱，为什幺你还要爱他呢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陈子明说，两人此时并肩走在路上，有时走得近了，指尖还会微微擦过彼此的手。

又是沉默。沉默像一张大网包裹着他们，无处可逃，被生活这只狠毒的蜘蛛狩猎。

白庆童不喜欢被狩猎，她拉住男人的胳膊，定定地看着他，说:“跟我走吧，或者至少让我抱抱你。”

“好啊。”他笑的眉眼弯弯，“只要我能走，去哪里都可以。”一边擡手搂住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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