痴缠的最后一刻，魔佛叫他孩子。

-----正文-----

欲界第六天定格在黄昏。

恒定不变的暮光如金泉洒落，为荒郊废殿镀上一层虚幻的辉煌。

他化自在天总是这般，任你是真的假的去的来的，停留在此间，即是永恒的复刻。

光影交缠，在地面投射出疏疏落落的树形，像是季秋枯木，垂死挽留最后几片叶子。树下忘尘缘正屈膝跪坐，向他的魔佛求禅。

迷达截住片扑籁下落的黄叶，掂起叶柄拈在指间，好似昔年佛陀拈金婆罗花。他没有打量偶得的叶子，一如既往慈和注视着膝前下属，亦是弟子，温声道：“你可省得？”

拈花的佛陀应当不语，他的弟子伽叶也当喜笑绽颜。可身处欲界的分明是魔罗与伥者，自当有所不同。

迷达开口问了，忘尘缘也该主动回答。

他垂眸，把一干心绪彻底掩盖在眼皮下，拜在那足前讲：“不省得。”

好一个不省得。

迷达随手将那枚黄叶插在忘尘缘发间，摇着头说：“辅座于事向来玲珑心思，又怎会不省得吾意。”

“此一不省，对人，不对事。”忘尘缘双手合十，倒像打机锋的佛陀弟子。虽然受他禅机者，是欲界魔佛，而非净土禅师。

“忘尘缘啊。”魔佛喟叹，却意味不明，他轻轻擡起忘尘缘的下颏，让吻落在那双紧闭的觉眼上。

废去眼根的双目无法感光，但能察觉波旬的唇的靠近。唇间法轮有些冰冷，可无相无形的天魔法身竟是柔软的，且带有温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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