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侍

-----正文-----

秀远跪倒在殿门口，金线绣龙纹的衣袍从他眼前划过，顿了顿，又划了回来。

“从前都是你在伺候太子吗？”

秀远以头抵地，连忙答道：“正是奴婢。”

随后便是一片几近窒息的沉默，秀远把脸埋在自己身体圈住的那一小块黑暗里，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涔涔地流下来。良久，只听得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哼声：“滚进去吧。”

秀远低声答是。

绣龙纹嵌珠的靴底从他眼前挪开了，重而缓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宫墙之后。谢铮走了。

秀远慢慢站起身，推开了面前的大门，他甫一踏进去，身后立即有人替他砰地一声紧紧合上了宫门。

秀远在这声巨响中沉默了好一会儿。他走进内室里，层层叠叠的锦帐被扯得七零八落，杯瓶散落一地。他忽觉得足下一硌，低头看去，原来是一枝插瓶的玉兰花。

花还是好的，只是装它的瓷瓶已经碎了。秀远把花枝小心翼翼地搁到了案几上，几步上前，轻轻拂开了层叠的帷帐。

一条素白的小腿无力地搭在床边，上头还有充血的手印，一直蔓延到腿根去。谢鸾平躺在床上，半床锦被勉强遮盖住了他的上半身，而下身的双腿无法合拢，松松地大敞着，胸口起起伏伏，目光涣散失神。

听到有人来的动静，谢鸾受惊似的慌乱地转过头，正对上秀远一双震惊的眼。

“秀远……”骤见亲近之人，谢鸾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。他大声地哭起来，勉强伸出了虚软的双臂要他抱，“秀远……你去哪儿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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