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崖上跌落，跌进了沈清衍的怀抱。

-----正文-----

婆婆死了。

消息是沈清衍告诉他的，特意把他带到了池边的石头旁————两人露出软肋最多的地方。

没有意料之中的悲哭，沈昔只是愣了那幺一瞬，抽筋去骨般叹了口气，沉沉地落下了肩，便垂眸不再看沈清衍。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，他在真空里苟延残喘。

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阳光，看不清阴影下的神色。

有什幺东西随着叹息，一点点抽离。沈昔跟枯草一样，只是立在那儿，却没有任何颜色。

“...”不知如何开口安慰，怎样都显得不合时宜。沈清衍微蹙着眉，伸手想把受伤的情人揽入怀里。手将将抚上背，就被人轻推开。沈昔依旧没有擡头，“没事…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语气平淡，若不是尾音有点难以自制的发颤，或许会更有说服力。

等沈清衍迫不得已被人叫走后，沈昔去了沈府大门，和婆婆送别的地方。

夏季的台阶还是有些冰凉，直溜溜地往里钻。每年他都会和婆婆见面，冬至，中秋或者任何稀松平常的日子，但今年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一天。

印象中的她从没有真正的老去，永远都是一副笑容和蔼的样子，会用褶皱的手拭掉他的眼泪，会轻拍他的背说没事的。

这个人突然不在了，他仿佛被隔断了和过往的所有联系，那幺一瞬间记忆都变得模糊。婆婆是他风雨童年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，以至于虽在浪潮中沉浮，但不至溺亡。她成了别人口中家的概念，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偶尔还可以向后逃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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