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剩下一棵树和我，大概无法成为任何东西。

-----正文-----

我将帽子往下压了压。它们似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。

——我的头上长了一小棵树。

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呢?也许是一星期前，也许是一个月前。只是某日，我在清洗头发的时候，偶然地，摸到了小芽。起初我没有在意，但是它们越长越大。无论我怎幺将叶子摘掉将树枝折断，它依然还会坚强地破开头皮骄傲地挺立。自此，我便会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植物的对话。

“早上好，”我身边的榕树说，“你的帽子不错。”

“谢谢。”我点点头。

拥挤的地铁上氧气变得稀薄。“二十三摄氏度，含氧量百分之十八，相对湿度百分之七十五。”我头顶的植物闷闷地嘟囔。“你已经有七百七十六个小时三十九分钟二十八秒没联系她了呐。”

“你好烦。”我按了按帽子，树苗随即发出一声呜咽。

我被甩了。在七百七十六个小时三十九分钟四十二秒之前，洋子用略微欢快的语调说，对不起呐，我想我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。好吧，我说，下雨了，把我的伞拿去吧。我永远记得外面漆黑的云彩，应景的雨水滴落在柏油马路上，热气蒸腾。

抱歉，有人来接我。洋子歉意地笑了笑。

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不甘，我把伞强塞给她。保重。

好。

雨水将我的外套裤子一点点打湿，发丝黏在我的皮肤上，有雨滴顺着头发滴落，重力将其划出各种弧线。大雨之下的街道上空无一人，只有我在慢吞吞地行走。也许是那时，我体内的种子慢慢苏醒，在某一刻终于钻破头皮，慢慢成长为一小棵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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