递灯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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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燕乔裹着一身毛绒绒的斗篷，提着个红纸贴福字的灯笼，站在桥上看桥下的人。

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，几年后的元宵。

沈燕乔与梨园众人唱了几场为抗战募捐的义务戏后不久，燕京便陷落了，他也避居到了乡下。闫中实和姚喜红私底下商量了几日，决定举班南下，去西南。

师父师娘、彭元生江十灿、甚至姚玉茗，来来回回几拨人劝他一起去，沈燕乔都拒绝了。他觉得待在这里很好，有山有水的，邻里邻居也友善，时不时哼一支小曲，还能引来猫猫狗狗蹲他跟前支棱着耳朵听。

看在姚家人的面子上，也没什幺人来找他的麻烦。那日姚老太太雪夜来探他，临走时嘱咐了几句，让他不要担心，不管是留在燕京还是不留，都不会有人来烦扰他。沈燕乔很感谢这个从天而降的善良的外祖母，姚老太太往日待他情意深厚，他打心底里感激这个老人。

他也仔细想了想这份荫庇中有几分是姚老太爷的功劳，但还是摇摇头，不再去细想了。

中间倒是来了个人找他，那时还是燕京陷落的前夕，沈燕乔应声出门，只见一位穿西服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站在门口，手里托着一顶帽子，气度很儒雅。他温文地微笑着，望着沈燕乔，说：“请问是沈老板吗？”

那时正是树木发新芽的时候，莺飞草长，春和景明。沈燕乔和他并肩在堤上走着，听这个中年人介绍他自己。他就是姚老太太口中的聿成、姚聿成，母亲的亲大哥，他的亲舅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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