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雨四

-----正文-----

到了医院的时候不知道几点了，反正夜里很静。虽静，也不叫人心安宁。沈燕乔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了楼，一眼就望见了长椅上坐着的闫中实。

见着了他，闫中实并没有多说什幺，心爱的小徒弟被打成这样，他又心疼又气愤又无奈，整个人都被这情绪冲得没了力气。他向沈燕乔疲惫地摇了摇手，说：“大夫说没有大碍，就是骨头断了两根，挂了水在里边休息呢。”

与丢命相比，断了骨头都是小事了。沈燕乔放下心来，推门进去，找着了江十灿的病床。见他睡着，血迹已经擦干净了，露出一张雪白雪白的、还未从孩童模样彻底脱胎换骨的脸来。沈燕乔想起十年前这张脸的样子，和那时紧紧拉着他的柔软的小手，心里很不好受。

他在病床前停留了一会儿，看他的呼吸均匀平稳，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。他静悄悄地推门出去，见闫中实驼着背坐在长椅上，眼角的纹路皱得很深，半闭着眼，头一点一点的，像老母鸡啄米。

沈燕乔心疼师父上了年纪，又受此惊吓，心里不落忍。他走过去，二话不说把他小心搀了起来，“您先回去，这儿有我守着呢。”

闫中实骤然惊醒，老锈了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，他使劲儿睁了睁自己耷拉的眼皮，还是跟灌了铅似的。他任凭沈燕乔扶着，喃喃地说：“找了大姐儿了，她在楼上呢，一会儿就下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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