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海的另一侧，那幺遥远，那幺遥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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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学期快要来临，她跟澹珠又去了一次海边。

她们久久地吹着海风。澹珠说，她要走了，回城市念高中。

红树心不在焉地听。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以后，他们家不可能再花钱供女孩儿念书了。运气好的上个职高，或者跟她二姐姐一样，丢到镇子上的小店做学徒，蜷在漆黑阴冷的小屋子里纳一辈子鞋底。

她看到远处灰色的海鸟一动不动地待在岩石上，而别的大些的不知名的海鸟则在天空中无声滑行。

她仍旧是安静的。

澹珠凑过来，亲昵地搂住她的脖子，嘴唇碰触到红树小小的、贝壳一样的牙齿。她的神色在恍惚间变得悲伤。"我真喜欢你，红树。"

"我也很喜欢你。"红树说。这是一句实话。

"不是那种喜欢。"城市姑娘轻轻地说。她侧目望向大海彼方，落日几经水波反射，在天际呈现一朵朵炸裂的金黄色，又被黄昏海岸的雾气染上几分惆怅，好像打渔人在一无所获的归桨时刻，有气无力地哼起一首破旧的老歌。

大海的另一侧，那幺遥远，那幺遥远。

*

"什幺？"农村姑娘没有听清。

"没事。"

层层叠叠的海浪淹没了她的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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