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虫一开始就卧在纱幔的顶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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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虫一开始就卧在纱幔的顶端。它顺着自然垂落的布料褶痕一点点滑下来，等到翅勾不住纱网格的时候，就小小地下坠，继而飞行起来，在龚俊的睫毛上降落。张哲瀚把他和龚俊之间的阻隔掀开，先是把纱堆在脑袋上，然后缓缓地用脖子行进，整个脑袋进到龚俊的蚊帐里。

飞虫未被惊动，龚俊还睡着，可已经没那幺安稳，眉头蹙起来一点纹路，黑暗把他的睡容覆得只剩下一些轮廓，亮一些的部分是脸颊，黑陷着的是眼窝，颜色最深的是嘴唇。张哲瀚这样倒着看龚俊，都觉得他的脸庞每个起伏和凹凸很好看，让人想起深夜树影倒错的湖面，还有被雨水浇湿的透明玻璃。

他把在自己床上撑着的手掌伸到龚俊脸的上方，空抓了一下。飞虫很快地飞起，龚俊迷迷糊糊地醒来，看见乳白色的翅在自己眼睛上方闪过，而后迅速地掠过了自己的额发。

“你干吗。”

龚俊眯着眼睛翻了个身，脑袋撞上张哲瀚的下巴，张哲瀚很会忍痛，没发出声音，但是大力地捶了一下龚俊。

“给你抓虫。”

“啊？哪里有？”

夏天已经过去了十几天，蚊虫变得销声敛迹，可336宿舍朝阳，空调开得多，常年温暖，引得一小撮蚊子栖息，不知它们到底藏匿在何处，连着出来吃了好几天饭，龚俊血甜，被叮得最多，弄得他把没摘几天的蚊帐又架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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